北島：古老的敵意*

7月20日，北島在2011香港書展上作題為「古老的敵意」的演講。他引用詩人裡爾克《安魂曲》中的名句——「正因為生活和偉大的作品之間/總存在一種古老的敵意……」他認為一個好的作家應該有意識地保持與時代、母語以及自身的某種緊張關係文化，並在演講中批判「粉絲文化」。

大約一個世紀前，奧地利詩人裡爾克在《安魂曲》中寫下這樣的詩句：「因為生活和偉大的作品之間/總存在某種古老的敵意」。

二十世紀開始的歲月，在漢堡和不來梅之間的小鎮沃爾普斯韋德（Worpswede）聚集了許多藝術家和作家，其中包括裡爾克。他們一起聽音樂會、參觀博物館，在狂歡之夜乘馬車郊遊。其中有兩位漂亮的年輕女畫家，就像姊妹倆，金髮的叫波拉，黑髮裡爾克更喜歡金髮的克拉拉，但絲毫無損這對理想的雙重形象。在觀望中，一場混亂的恐慌組合，待塵埃落定，波拉跟別人訂了婚。裡爾克選了黑髮的克拉拉，與她結婚生女。七年後，波拉因難產而亡，裡爾克寫下首首《安魂曲》獻給她。

裡爾克的詩歌創作與個人生活的關係。縱觀裡爾克的一生，陷入動盪不安，僅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前的間期，他就在歐洲近五十個地方居住或逗留。裡爾克在《秋日》一首詩中寫道：「誰此刻沒有房子，就不一定建造，/誰此刻孤獨，就永遠孤獨」。這是他漂泊生涯的寫照。

裡爾克的這兩句詩“因為生活和偉大的作品之間/總存在某種古老的敵意”，對我來說有如持久的鐘聲，綿延不絕，意味著深長，尤其是在草原亂世，或讓引發理解層面的思考——對於來說說作為畢生事業的人，我們今天應該如何生活、如何寫作、如何處理生活與寫作的關係。

所謂“古老的敵意”，從字面視角來看，“古老的”指的是原初的，帶有某種宿命色彩，可隨後文字與書寫的源頭；“敵意”書寫一種詩意的說法，指的是某種內在的緊張與悖論。